幸福星
“只有确定自己真正是谁的时候,我们才不会惧怕外界的不确定。”
—刘柏辛
暌违三年,刘柏辛终于释出了她的第三张原创专辑《幸福星》—一个简单而有温度的题目。我们的世界正发生着巨变,而刘柏辛本人也经历了一次深刻的蜕变。她说:“以前的我,在音乐内外完全是两个人。音乐曾是我‘庇护所’一般的安全世界, 但现在它和我的现实世界终于融为一体。” 她曾在思考中困惑,命运是否早已安排一切?安全感,归属感,舒适感能否从内而发?恒久的“幸福”又在哪里呢?这一次,她再一次打破创作的边界,在广袤无际的新世界中吸取灵感,并在冥想、瑜伽、塔罗牌、东方哲学、神话和灵性修习中寻找答案。
《幸福星》是刘柏辛首次制作的正式专辑,协调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音乐家之间的紧密合作,并主导了词曲创作,编曲,录音和混音的每一步进程。这也是刘柏辛作为原创歌手,逐步深入幕后制作的用心尝试。为了更真实的表达、丰富的角色刻画和真切的情绪表现,刘柏辛像制作demo一般独自录制并挑选了人声素材。她说道:“我会在录制开始之前进行一个简单的冥想,尝试进入当时创作这首歌曲时的⻆色。在我看来,相比于‘扮演’一个不是自己的人,这更像是‘回归’自己的一部分。”
语言上,刘柏辛的听众们熟知她使用中英双语创作的习惯。这一次,她又融合了西班牙语和梵语,甚至还有一闪而过的约鲁巴语。此外,还有在她深度冥想状态下录制的频率语言—光之语, 以及如果算上数学语言,还要加上 3.14159……(π)。
音乐风格的多样性也是本张专辑的一大惊喜:巧妙融合看似不相关的各种音乐元素,碰撞出专辑丰富的意象,其中有Drum&Bass,Electroclash,电子朋克,深浩室舞曲,Techno,工业摇滚,新世纪音乐,世界音乐,Trapsoul,非洲节奏,合成器流行,神游舞曲和另类音乐。无论是个人成长还是音乐风格进化,《幸福星》都是一次全面的突破。用刘柏辛的话来说:“我对每张新专辑只有一个要求:找到从上一张专辑全新升级的视角和自我。”
刘柏辛曾在上一张EP《上线了》中的歌曲〈有吗炒面〉中写道“预设命运不由我选择”,而在此张专辑的单曲〈命运〉中,她写道:“Anywhere it takes me, I'll get home (无论它带我去哪里,我都会回到我的源头)”,给出了她不断寻找命运的意义的新答案—回归“自我”。在创作〈命运〉时,她受到世界音乐的启发,从构造古埃及的异域氛围开始;对她来说,埃及是一个温柔的梦乡。尽管从未在那生活,她在冥想中的图景里找到了和埃及的神秘连接。紧随的Drum&Bass亢奋节奏里,刘柏辛活力四射的人声在中、英、西三种语言之间轻盈地跳跃。她困惑却洒脱地唱道:“想要幸运永伴我左右, 短暂降临瞬间就离场。无法看清伟大的理由,以命运之名骗过我小小大脑。” 幸运总是来了又走,难以捉摸,带来短暂的惊喜后是持久的失落。她想,“命运之轮”看似随机的转动背后,是否存在永恒的幸福呢?幸福和幸运又有着什么不同的意义?
此外,专辑多处可见刘柏辛初探世界音乐的影子,尤其在歌曲〈Gaia〉、〈香缇颂〉和〈三生万物〉中。从形式到内涵,它们不失优美地呼吁着对地球母亲和全人类(亦回归自身)的爱,俨然成为了承载着古老智慧的容器。其中,借助着东方哲学(道教、佛教和古印度经文、唱诵等)带来的启发,刘柏辛再次无畏地打破了词曲、编曲与演唱的多重边界,并希望她的音乐能成为新一代年轻人和穿越千年的远古教诲之间的桥梁。
歌曲〈三生万物〉中融合的东方元素来自塔罗牌中的“女祭司”。除了歌词中出现的二元性概念,此张专辑中〈爱无限〉一曲也从概念上与〈三生万物〉形成一种看似二元的对照;“女祭司”(〈三生万物〉的灵感)代表着东方(以及太极中的阴;被动、阴柔等特质),而“魔法师”(〈爱无限〉的灵感)代表着西方(以及太极中的阳;主动、阳刚等特质)。但刘柏辛想表达更深一层的涵义,即超越二元对立的融汇:二元性是表象的,但触达本质后的世界是包罗万象的。这种多样性相交融之后的和平喜悦,既来源于,也催生出越来越多可持续发展的关系。〈爱无限〉代表着创造、灵感和显化。刘柏辛曾这样描述道:“我在创作时常常感觉自己像塔罗牌中的魔法师:敞开心扉,从更高的源头接收能量和信息,然后将其引导入音乐中。” 正如歌词所写,“圣爱与我一体, 万象皆由我造, 魔法从心而生, 我升起日月星辰”,她说:“当我意识到我所体验的一切都由我创造, 我感到内心充满无限的爱与力量,因为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现实的创造者。” 刘柏辛在这两首歌中邀请了虚拟女团K/DA御用制作人Sebastien Najand,韩国女团BLACKPINK的热单词曲作者Bekuh BOOM首次合作编写,并主导了制作、编曲和词曲创作。令人血脉贲张的舞曲节奏就像电流通过身体,兼具现代与民族元素的副歌旋律穿梭其中,背景人声中还能听到近乎疯狂的重复吟唱,与听众一同体验积累灵能直至创造显化,诞生于实相的瞬间。
歌曲〈DIABLO〉在Nine Inch Nails的影响下创作而成,黑暗的工业摇滚氛围下它描绘出一个严峻却普遍的现实:受物质世界支配而感官上瘾,不能自已如同被魔鬼所囚禁。另一首歌曲〈干嘛〉则受到小众音乐元素“EA7”(曾经在俄罗斯流行)的启发,巧妙地表达了人们对“996”工作文化感到的挫败和困惑。刘柏辛谈到“EA7”时说:“我觉得这个风格特别接地气,但又特别时髦。我想为什么这两者不可以同时存在,我觉得这种曲风让我对于同时接地气又很时髦产生了一种想象。”
在歌曲〈3.14159〉中,π 暗示了时间循环的“圆周”性质:当一个循环结束时,一个新的循环开始。这也是对非二元性的一种解释:看似矛盾的力量在超越表面的冲突后形成统一。〈3.14159〉这首歌发泄出一种在百无聊赖中想要“无理取闹”的情绪,刘柏辛想:“有时生活就像π一样无理,无限又令人困惑,所以,为什么不停止尝试将一切合理化呢?” 在这样快节奏的时代下,人们也许会通过各种方式盲目地渴望与索求一时的兴奋,正如刘柏辛用近乎疯狂的语气唱着 “Get me one more pack of dopamine! (再给我一包多巴胺!)”。有时,甚至无意义的自我破坏听起来也像是一种解药:“Everybody here outside looking for violence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外面的世界寻求暴力)At least we make it fun!!! (至少我们让它变得有趣!)”。
在〈dance dance〉中,刘柏辛描绘了一个被朋友们拉到派对的社恐女孩,她在舞池中感到手足无措,想要原地消失。她的万千思绪和内心的声音到底是怎样的呢?她所压抑的情感远远丰富于她看上去的无所适从。在以上讨论的几首歌曲中,刘柏辛大胆地引入了身份危机(面对内卷和同侪压力),消费文化,“996”工作文化,以及信息茧房等热门话题;这些话题与这一代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显示了刘柏辛作为一名艺术家的敏锐洞察力和共情力。从她的个人经历出发,刘柏辛希望她的歌曲能带来一些值得回味的频率共振。
有趣的是,在这张命名为《幸福星》的专辑里,第一首完成的demo是〈Bad Dream〉。有一天晚上,刘柏辛感到 “心上压了一块石头,不吐不快;这首歌最重要的几句旋律,Intro 和副歌都是那一天晚上写的。‘Deep in a bad dream’ 也是当时直接freestyle出来的歌词。一些少女愁思。” 这首歌有一种梦幻而忧郁的Trapsoul R&B背景色;然而,伴随着她真情流露的歌声,娓娓道来中它仿佛驶过了黑夜,越过了迷雾。曾经为爱感到困惑也尝过心碎的刘柏辛现在对爱有了全新的理解。正如在〈RRR〉中,她写下了这样光芒四射的歌词:
“Omni-love, we can taste some
(全能的爱 触手可及)
Channel me, frequency, we become one
(我们互通频率 万物归一)
Le-let it get done, we can get stunned
(把愿望都放心地交给宇宙)
Come receive energy, infinite sun
(我们只需在无尽的阳光下敞开自己)”。
刘柏辛相信 “我们即是神圣的存在”;一个人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无尽的幸福。
每天早上,刘柏辛在练习瑜伽之前都会唱颂“Shanti (Pavamana) Mantra”;被平静和喜悦所洗涤,她愿歌曲〈香缇颂〉能给世界带来希望,尽管有时世界陷入嘈杂的声音之中。但刘柏辛一直相信,世界本来的样子是无限美好的。回归到本来的真实,美好油然而生;亦如她创作的态度,“为什么不趁这次表露真实的情感,不用圆滑,不用试图把它变得更好接受。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样,你就听到的是什么样。”
创作的时候,她会坐在“一个舒适的房间里,穿着睡衣(必须是睡衣),喝着花草茶”;她的房间里有一只熊、两只兔子和一盏莲花形状的灯(她透露,是“一只没有穿内裤的熊, 一只牵着气球的兔子和一只没有脸的兔子”)。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平静给予她勇气去表达之前有所犹豫的东西。她将这个过程描述为“完全投入,放松并享受的过程,也像不断地陷入恋爱又失恋”。房间那么小,但她面前的世界却广阔无垠地延展开来。
听这张专辑的体验就像漫步在鲜花盛开的草坪上,巧遇花开瞬间的惊喜,一个接着一个。这些时刻汇聚一起,引导着目光所及,最终形成对于内在自我凝视后的温暖拥抱。在崭新的自我觉知中,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世界也缓缓升起。现在和刘柏辛一起开始这个神奇的旅程,尽情放松,享受,并沉浸其中吧!
Production
为此次的《幸福星》专辑,刘柏辛与全球多位极具才华的音乐家合作,包括火星电台、Sebastien Najand、Bekuh BOOM、Digitalism、Femke Weidema 和 Alex Lustig。尽管新冠疫情给日常工作带来一定困难,他们跨着多个时区竭力达到顺畅的沟通并确保紧密的合作节奏。刘柏辛说:“我写了一篇篇千字的小作文,希望解释清楚我对歌曲的灵感来源、愿景和音色上的参考,还有我对歌曲 BPM 、节奏型、器乐选择、和弦、人声旋律的粗略想法,事无巨细,具体到每个部分的唱腔的能量值等所有的一切。”
她和作曲家 Bekuh BOOM 会各自创作一些旋律并为这些旋律在歌曲中占有一席之地而“竞争”。当然,在这个火花四射的创作过程后,最终是最适合的版本获胜。刘柏辛谈到这位合作者时说:“Bekuh 是写下许多全球大热单的作者,对旋律的流行潜力有着猎豹一般的嗅觉。除此之外她也是一名歌手,她发来的demo人声都宛如天籁(毫不夸张),尤其听到一些技巧性极高的爆发高音段落时,我既为作品感到振奋,又有一丝不严肃的自惭形秽。”
刘柏辛和德国电子音乐组合 Digitalism 合作了〈3.14159〉。她说:“第一次听到Digitalism 是在健身房的椭圆机上点开 ‘2010年电子乐代表作’ 的歌单,热血沸腾的节奏和朝气蓬勃的能量从耳机里直接冲破我的天灵盖;那天,我蹬椭圆机蹬得比谁都卖力。我抑制不住去了解更多的冲动,于是我联系了 Digitalism(Jens Moelle 和 Ismail Tuefekci),邀请他们和我共同创作一首歌。他们欣然应允,然后我们愉快地开始了远程合作。当他们问我在音乐里想要什么样的状态,我说:‘阳光下奔跑’。我一直在音乐表达中较为冷淡,疏离的我终于想要打开自己的情绪,化身塔罗牌中的愚人,在悬崖上不计后果地纵身一跃。” 她不再畏惧将自己的情感暴露出来:燃烧而真实的状态。
整张专辑的混音工作则全部由多次获得格莱美奖项的行业顶尖混音师 Dave Russell,Phil Tan 和 Sebastien Najand 完成。他们与刘柏辛在后期制作期间以“一天一更新,一天一反馈”的默契节奏顺利实现了对歌曲的听觉愿景。
制作〈命运〉的过程中,刘柏辛经历了一个“意义过载的巧合”。电脑闪退,她一下子丢失了录制一整天后精心挑选留下的100条人声文件。她不得不用橙汁在深夜灌醉自己,但情绪失控过后,她意识到,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幸运离我而去,或许是因为那些丢失的人声素材无法代表我真正想要表达的。” 她不再纠结于过去,重新投入录制,并学会了随手保存 :)
现在专辑《幸福星》正式发行,它从刘柏辛的内心世界启航,驶向观众和更广阔的世界。当它标志着刘柏辛的旅途中一个篇章的结束时,一个新的篇章徐徐展开。
“接下来要去哪里?我还没有头绪。我只知道世界是无限的,而我是自由的。我将永远自由。”
—刘柏辛